作者:廖修慧


〈可蘭經‧頌〉(QU´RAN CHORUS solo exhibition)安‧蘭個展

 

    展出時間:2016.04.28 (四) -  05.22 (日)

 

    艾文‧瑞斯塔特(Eivind Reierstad)創造安‧蘭(Ane Lan),透過此身分創作,過去作品扮演不同種族、身分的女性模樣,嘗試接近、理解女性在世界中的各種境況,他非常清楚的知道,身為一個白人男性藝術家是如何不可能地成為「她們」,而安‧蘭也透過裝扮的過程與表演發現各種面向的自己,如此他也必須研究其他族群文化的裝飾與樣貌。〈可蘭經‧頌〉(QU´RAN CHORUS solo exhibition)展出了兩件錄像作品、一件裝置錄像、三個系列作品各是素描、刺繡、照片,還有一現場行為表演在4月30號下午舉行。此展覽皆是全新創作,也是第一次將可蘭經的文字或內容較具體的展現在作品中[1],在成大藝術中心發表,之前作品大部分以攝影、錄像及表演為主,亦是首次將許多媒介擺置在同一場所。

     名為〈神聖的支持〉(The divine support)呼應可蘭經的第110節Al-Nasr,刺繡在伊斯蘭男性戴的帽子上,是安‧蘭過去還未出現的創作形式,此作某種程度回應前陣子的巴黎恐攻事件,五頂白帽各自有著阿拉伯文化的裝飾紋路,安‧蘭運用法式的圖像刺繡在帽子上,他也思考當那些男性在戴著帽子祈禱時,什麼樣的圖像會出現在他們腦中。另一系列作〈豐盛〉(The abundance)有5張鉛筆素描,則呼應了108節Al-Kawthar,乍看是裝飾品的圖像,已經被安‧賴重新設計過,它們來自北非的Berber族人,現今大多分布在摩洛哥,他在博物館看到Berber女性結婚時會用到的裝飾珠寶,部分跟身體性徵有關,除了頭部還戴在胸部、陰部等處,他重新將物件中的裝飾轉化成了胚胎、陰道、輸卵管、卵巢。他提到在歷史或某些文化中,總是把女性的身體部位刻劃成邪惡、危險、令人害怕的,也因為此想法使伊斯蘭文化認為女性應把自身包裹,透過作品突顯這些女性與生俱來的特徵,探問這些歷史文化如何把女性性徵掩蓋以成為壓迫與控制的手段。

    作品〈現實〉(The reality)是看來紀實的10張家庭生活拍立得,照片下每張都是可蘭經的一個章節名,整個系列作品名稱亦是可蘭經的69節Al-Haqqah,實際上在挪威拍攝,他邀請家人、朋友扮演,動物也是自家農場所養,安‧蘭創造另一個現實,想像阿拉伯地區人們生活的日常。此種照片與可蘭經的章節並置犯了伊斯蘭文化的大忌,可蘭經必須用讀、頌唱等方式去閱讀理解,企圖以照片、圖像詮釋去註解可蘭經的任何意涵、象徵都是不被允許,在可蘭經中此章節開頭「真實,真實是什麼?你怎能認識真實是什麼?」也呼應了當代世界的媒介戰爭[2]。錄像作品〈勝利〉(The victory)由安‧蘭自己手持拍攝,內容是一群庫德族女戰士在黑暗中行動,在森林移動和安置炸彈的過程。他提到,在伊斯蘭社會中有一說,發動聖戰的男性若是被女戰士殺死則上不了天堂,因此也會特別害怕女戰士;另一聯繫的故事是,二戰時期被德軍佔領的挪威,晚上人們也在森林中進行反抗德軍的行動,但他提到學校課本中只提到男性,事實也有女性在樹林中移動反擊,因此影片中使用的頭巾及裝扮,也滲進了挪威當地的風格或顏色,影片似乎也是安‧賴對挪威過去歷史的再現與回應。另一件作品〈伏地禮〉(The prostration)他扮成庫德族的女性戰士,獨自在夜晚營火邊哼唱著歌,詢問著上帝及思考事情。

    〈人類〉(The mankind)是一錄像裝置,正立方體空間,四面掛著深色絨布,裝飾成麥加的小型聖殿,伊斯蘭文化中稱為卡巴天房(Kaaba)的空間,也是所有信徒在地球任何地方所朝拜的方向,在麥加此空間的東南邊角落鑲有一黑色聖石。在他的作品,進入立方體空間便看到一個黑色柱狀物象徵聖石,柱狀物中間有一錄像在播放,觀眾由上往下仔細看是運動的女性陰唇部位(此作法也和麥加聖殿安置聖石的方式類似但位置不同),片中安‧蘭將紅色色調特別突顯了。展覽現場可見到許多粉紅色,此色彩在伊斯蘭文化中很少見,而在西方世界被認為非常女性化甚至帶有情色意涵的顏色,他經由此手法使帶有諷刺、幽默與挑戰。

    4月30日的個人行為表演〈每個人都到我這裡來〉(Every Man come to me),安‧賴身著一襲粉紅色長袍、戴著粉紅格紋頭巾赤腳出場,前方安置了麥克風、放著可蘭經,唱著Every man come to me,And be my guide …Every man I will come to you, and be your guide…,接著唱了Why my father forces but?…Will it come inside of me?…約莫十分鐘,表演中故意唱出女人能出現的高音,並不時翻閱著可蘭經(手上為中英對照版本)和以往一樣,旋律、歌詞都是自己創作;而可蘭經訴說的對象 ─ 男性,由安‧賴扮裝的女人角色去閱讀顯得格外弔詭。安‧蘭無法避免的成長世界(西方世界),使扮裝包括了對各種女性族群的刻板想像(也是大眾的),但作品再現的材料,有些(不一定是所有)在角色的世界中亦都是突兀且挑釁的,如展覽主要色調 ─ 粉紅色一樣,作品形式對符號、象徵和色彩的掌握運用,顯現了他身為藝術家的幽默感及敏銳度,和渴望能同理接近女性的不同處境。(撰文/廖修慧)

 

〈豐盛〉

〈豐盛〉﹝The abundance﹞系列作品之一,鉛筆素描,2016。

 

〈人類〉

〈人類〉﹝The mankind﹞,錄像裝置,2016。

 

〈每個人都到我這裡來〉

〈每個人都到我這裡來〉﹝Every Man come to me﹞,行為表演,2016。



[1] 安‧蘭2002年錄像系列作品〈美國〉(Amerika)穿著打扮的像是一位中東女性,影片當中翻閱著可蘭經,唱著America, America, where are you now? 而此次在成大藝術中心的展覽每件作品與名稱均呼應著可蘭經的某些章節。

[2] 當安‧蘭在展覽現場為此系列作導覽時提到:關於媒介運用對世界現實的扭曲與控制。因此他所營造出來的家庭影像也呈現了自身對影像的操控和再創造。

 


更新日期:2016-05-31